“為什么我們沒有投票資格？”

數十位債權人向香港破產管理署的工作人員，問著。

(相關資料圖)

事情發生在6月2日上午，香港金鐘道66號政府合署。按照原定安排，佳源國際第一次債權人會議要在樓里召開。

這個會，是債權人們要在香港破產管理署的組織下，投票選出一位正式的清盤管理人。

不過，就在開會前一個小時，有些債權人陸續接到香港破產管理署的call。他們被告知：

投票資格沒有了。

接完這call，心情就像最近香港的雷暴天氣一樣，感覺雷劈了下來。

怎么就沒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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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6月2日的現場是鬧哄哄的。難兄難弟們很好識別，找臉上寫著懵字的那些。

大家上一次這么懵是一個月前的5月2日，不爭氣的佳源輸掉了本不該輸掉的官司。香港高等法院支持了有抵押物債權人的訴求，沒有給佳源更多延緩時間而是一張清盤令。

不說外界，清盤令這事在債權人間就引起軒然大波。

因為有抵押物債權人是有佳源抵押物的，就算抵押物在變現上遇到阻滯，但清償率不至于低到塵埃里。再者，他們的債務體量遠遠低于佳源境外信用債體量。

大伙心中本就打滿問號，憑什么法院犧牲多數人的利益而去支持少數人？

5月2日的庭審現場，一堆氣勢洶洶揚言要清盤佳源的債權人和代表律師們，一字排開坐在臺下。

而6月2日的現場，更多是那些當初反對清盤佳源的信用債債權人。

在現場可以看到，大家的名字被列在表格上，但表格旁邊的一欄，有的卻畫著黑色的叉叉。

其中一張按照字母順序排列的登記表上，列著53位債權人及機構的名字，標著叉叉的就有30多位。

被打上叉叉，意味著不能進場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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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人群中有一位叫楊敏Yeung Man的。

關注佳源的朋友，應該對他的名字不陌生。楊敏持有佳源一筆面值達1450萬美元的美元債券。2022年9月，他向香港法院發起對佳源的清盤呈請（編號HCCW317/2022）。

按理說，要證明自己是債權人，楊敏是最不缺材料的。更何況，6月2日那天他還帶上律師來到現場，但也還是被拒之門外。

兜兜轉轉一圈，楊敏先被律師忽悠花了大價錢做清盤呈請，再被匯豐和橡樹質疑不是合格的呈請人要踢掉他，最后投票時又被告知沒有資格。

換成是誰都生氣。

被拒之門外的債權人主要有兩類。一類是無抵押物的信用債債權人，占主要；第二類是有抵押物作為抓手的債權人。

信用債債權人被拒之門外，有個比較集中的原因是材料不齊全。

這鍋花旗國際肯定要背！按理說，作為受托人(trustee)之一，本該由花旗來當代表參會投票，但花旗說無法對一部分美元債下面的股權抵押做估價，就不去了。

一部分債權人忙急忙慌自己上陣和香港破產管理署溝通。其實有些人開會前一天按要求補交過材料，但還是在開會當天被告知不通過。

但到底缺什么樣的材料，香港破產管理署工作人員又語焉不詳。

N年前，北京有一家三口辦理出國簽證時，有過要“證明你媽媽是你媽媽”的奇葩遭遇。

這一次，這些債權人們也陷入了類似的困境，明明自己掏了真金白銀，但到頭來卻是：

證明不了自己是符合投票資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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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度陷入僵持狀態。

原定于早上10點開的會，硬生生拖到中午。

最后那些被拒之門外的債權人還是沒能走進主會議室。他們被集體叫到隔壁一個小房間里。通過小房間的投影幕布，觀看主會議室里的情形。

當天的據理力爭，讓他們獲得了參與投票的機會。

但是，他們的投票能否作為有效票，還要等之后法院的宣判。

你猜，那些被拒之門外的債權人加起來的持有金額是多少？

答案是約79億港元。

而當天符合資格去投票的金額也就70億港元。

根據當天的投票結果，德勤會計事務所獲得120億港元的支持金額，另一位由抵押權債權人提名的候選清盤人致同會計事務所僅有28億港元支持金額。

倒推一遍不難發現，這79億里的大部分都投給了德勤。哪怕最后法院不認這79億，依舊不改變德勤是清盤管理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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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規則可言。”事后一名在小房間參會的債權人告訴路數。

很多人在當天折騰完后筋疲力盡。

大家知道地產信用債債權人地位卑微。但卑微到連去參加債權人會議都障礙重重，也算活久見。

比如大家都知道美元債下面的股權抵押不值錢，花旗這是要做怎么樣精密測算，居然連個數字都給不出！

比如大家更不能接受，香港破產管理署為什么匆忙否絕大部分人的參會資格。

可憐的信用債債權人，他們本就被開發商割了一刀，但先是香港法院判了清盤令再到香港破產管理署組織的債委會，一刀接著一刀到來。

大家無非訴求程序上的正義，程序正義即是正義。

香港法院在過去一年里，已經向4家房企頒布清盤令。佳源是目前唯一一家喊冤并申請上訴的。

香港法官在佳源案例中所犯的錯誤在《這道清盤令，法官竟出錯了！》中寫過，這里不做贅述。

也許法院是厭倦了債權人把法庭當成和開發商博弈談判的工具。但清盤令所帶來的對市場上各方信心的打擊力度，不容小覷。

在債委會召開前的5月30日，佳源向法院上訴，反對5月2日的清盤令并等著法院的排期。這一次佳源換掉了之前的大狀，找了看上去更具實力的大狀。

佳源眼下顯然要跟時間賽跑，跟清盤管理人德勤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