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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在上海京劇院院長周信芳的倡議下,由已故編劇許思言編寫的連臺本戲《七俠五義》(三本)問世。據導演陳金山回憶:“那時候都不說是演幾場,而是說演幾個月。頭本連演了三個季度,二本也連演了半年多……”后來,京劇院將《七俠五義》縮編為兩本,2017年,上本重新上演時,轟動依舊。這次由馮剛整理的下本,人物關系和故事情節比上本理得更清晰,戲更好聽好看。
有人認為,連臺本戲是京劇的糟粕。連臺本戲《七俠五義》(上、下本)的成功上演,有力地駁斥了這種偏見。連臺本戲是戲曲編劇與表演合作的一種特殊形態,即不間斷地接演一部整本大戲,每本戲的演出又有相對獨立性。連臺本戲古已有之。北宋時的雜劇目連戲可連演很多天。清代四大徽班之一的三慶班,就以擅長連演整本的三國戲著稱。晚清民國年間,全國各地很多劇種都以連臺本戲吸引觀眾,對戲劇繁榮起了很大推動作用。上海京劇院的《七俠五義》摘選中國武俠小說《三俠五義》中的經典段落、演唱中融入豐富的京劇藝術手段、舞臺上設置別致的機關道具布景,成為京劇推陳出新的一個標桿性的劇目,引起了全國戲劇界的矚目。
連臺本戲《七俠五義》下本把海派京劇中的許多絕活再現在舞臺上。素有“以演帶訓”的傳統的上海京劇院,這次以武俠為題材的作品,為武生演員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發揮空間,使他們在密集和有針對性的訓練和演出中得到成長。在這出戲里,生旦凈丑行當齊全,唱念做打面面俱到。各色人等,你方唱罷我登場,武藝卓絕的白玉堂、為民除害的顏查散、義字當先的蔣平等俠士,以及惡貫滿盈的襄陽王、詭計多端的鄧麗姑、不擇手段的鄧車等反派人物,均以鮮明的形象上場。
《七俠五義》下本的劇情以大俠白玉堂為獲取奸佞襄陽王藏在樓中的圣像而三探沖霄樓為主線,“五鼠”與新出場的包公門生、巡按顏查散以及沈仲元、智化、艾虎等俠客,同以襄陽王為首的反派陣營展開激烈的正邪較量。舞臺上刀光劍影,暗流洶涌。下高、旋子、鷂子翻身、飛腳、踢槍、搶背、僵尸等技巧讓人目不暇接。
武打是一大看點。郝帥、郝杰兩兄弟武功了得。作為上海京劇院當家武生郝帥,扮相英武,愛憎分明,剛柔并濟,才高氣盛,為了體現白玉堂豐滿的人物性格和盜取圣像的艱難,表演了大量高難度武功絕技,在舞美道具裝置和展示的身段技巧方面,導演都為他下足了功夫。其中白玉堂三探沖霄樓時運用的邊唱邊舞的三套打斗與“耍槍花”等武戲技巧,則展示出他高超的武功根底。郝帥的弟弟郝杰,是武丑行當的新銳。在戲里飾演“五鼠”中的老四蔣平。這個角色,不僅有吃重的文戲場面“旅店會兄”,需要扎實的念白功力;更有三張桌子高度反身翻下的“下高”功夫。此外,郝杰二次“寒泉撈印”,在水底與惡蛟纏斗的舞蹈,身段矯捷,極具韻律感。多媒體影像營造了暗流洶涌的寒泉深水的特效,使觀眾得到沉浸式體驗。武旦馮蘊飾演洞庭女賊鄧麗姑,詭計多端、武藝高強,有踢槍耍槍等一系列精彩出手展示。花旦楊揚突破行當界限,飾演了潑辣爽朗的七奶奶。“吃魚結義”是一段有趣的文戲,大段嘎嘣傳神的念白也考驗了楊揚駕馭人物的能力。
《七俠五義》除了令人應接不暇的大段驚險武戲,也不乏抒情達意、趣味盎然的文戲。如旅店、行轅等場次,表演、念白和不同的唱腔展示了不同人物的心理活動。在“行轅夜話”一場戲中,顏查散飾演者傅希如,眼看襄陽王魚肉鄉里又難以扳倒,通過大段成套二黃唱腔細膩展現了人物愁悶心理,后一段《二黃快三眼》傾訴衷腸,大氣、誠懇的唱腔使對他心存芥蒂的白玉堂豁然開朗,堅定了兩人攜手除奸的信念。這些唱腔是傅希如在作曲家金國賢的鼓勵下,對自己前幾年繼承發展京劇老生唱腔的總結和再創造。馬叟、馬銓父子富有麒派特色的唱腔,展示了他們的一腔悲憤的心情。唱詞雖不多,極具感染力。
機關布景展現了連臺本戲獨有的特色。白玉堂偷偷潛出行轅、獨闖沖霄樓和鄧麗姑刺殺顏查散、以掉包計盜印時,呈現“飛人”場面驚心動魄;初探沖霄樓時,白玉堂面對大型吊橋機關,展現了高難度身段動作;二探沖霄樓時,角色稍不留神便會觸發一處石像隱秘機關,把人困住;三探沖霄樓時,襄陽王親設的八卦陣,讓舞臺上呈現移動交錯重疊的鏡面幻境效果,這些機關布景都引人入勝。(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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